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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如她所料,林因的失踪并未激起多大的风浪,奚成壁甚至连问都没问一句,直接由总管太监和掌事去办了。
忽然有点为林因感到可悲,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可在乎她的人,却一个都没有。
联想到自己,她已经来到这里近一个月了,莫名从原先生活的世界消失,不知为她担忧为她着急的人有几个,或许,一个都没有……
如果不是她多存了个心眼,没有察觉到林因的阴谋,那么,昨日死在神女峰的人,就是自己。
她要是死了,会有人在乎吗?是不是也如林因这般,随便调查一下就算完事?
她觉得自己这般多愁善感真的很不好,可这世态炎凉,实在无法令她保持淡然。
想到奚成壁,想到他从火热转为沉凉的眼,忽然觉得心口酸酸的,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下。
她将整个身体靠在了不停摇曳的车厢壁上,轻轻阖上了眼。
……
她觉得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而且这个人就在宫内。
现在每天都过得心惊胆颤,以至于草木皆兵,看到谁都觉得像是坏人。
但这件事又不能告诉奚成壁,上位者心思慎密,她很难保证,在他听了自己的叙述后,不把她也当成是奸细的一份子,更何况,他现在根本就不想理会她,除了平日基本的端茶倒水,晚上他都是自己更衣,甚至不让她碰他,那感觉就好像她是病毒携带体一般。
刚开始,他不理她,她倒觉得挺好,自由自在,也不必累死累活地做这做那,轻松又惬意,但不知怎么回事,他一连数日把她当空气,她还真是有些不适应了,就像心里跳进去了一只顽皮的猫,在她心上挠啊挠的,既烦躁又失落。
看吧,人果然是贱皮子,他处处找她麻烦的时候,她希望他把自己当空气,现在她终于得偿所愿,她又觉得空虚难受起来。
站在殿门口,回头望了眼里面正聚精会神批阅奏折的人,第一次发现,那明黄的织锦龙袍,穿在他身上,还真是好看得不得了,似乎这世上,也只有他能把那象征着君临天下的龙袍,穿出威严圣洁,而又带着些禁欲味道的感觉。
正看得入迷,某个一直埋头于政务中的人突然抬起头来,她唬了一跳,慌忙移开视线,又觉得自己这样做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看一眼不行啊,长着脸不就是给人看的,于是理直气壮地再次朝上首位置看去,谁料人家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她身上,重新拿过一本折子,在御案上摊开,接着便继续投入到了一如既往的繁忙中去了。
她自嘲地嗤了一声,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自作多情了,他是帝王,是天下之主,拥万里江山,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个玩意罢了,如果他愿意,全天下的妙龄美女都会前仆后继地爬上他的龙床,她是吃错了药,才相信他真的对爱情有所向往。
爱一个人,哪是那么容易的事,他不会懂,永远都不会。
别开眼,不再将心思放在殿内之人的身上。
她江晚鱼从来不会在一件事上钻牛角尖,在她斩钉截铁地表明了自己态度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让自己的心冷却下来,不为这世间任何人任何事悸动。
望着面前的奏折,他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他之所以把她调去外殿,就是因为她总是时不时地偷看他。
他不明白她审视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但只要她看向自己,他的心就会跳得飞快,精神也无法集中,变得心猿意马。
可就算是把她调去外殿,他还是难以集中精神,总想着她在做什么,是不是因终于不用侍奉自己而感到无比高兴,他总想知道她在想什么,在干什么,忍了好几次,终是忍不住,借着归置奏章的机会抬目朝她看去。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他忽然觉得欣喜,也觉得紧张,这丫头果然又在偷看他!
他总是猜不透她的心思,看似对一切都不上心,但有时候又热烈的让人难以招架。
如果换做其他人,或许他还会信心百倍,世上的女子多爱慕虚荣,自己这个一国之君的身份,足以让天下所有女人为之疯狂,可她不同,他不知道什么才是她在意的,什么样的身份,才会让她青眼有加。
一国之君,天下之主,在她眼里,估计和路边的乞丐没什么两样。
他完全可以利用滔天权势,拔去她的羽翼,磨掉她的野性,可他不愿意这么做。
因为这样一个女子,上天入地只有她一个,他不忍心毁掉这份上天的杰作。
可一想到她那冰冷的没有半点热乎劲的心,又觉得很气愤,很恼怒,她蔑视皇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难道就真的不怕,自己一怒之下,砍了她的脑袋?
说到底还是不在乎吧。
想到这,才略带了丝暖意的瞳眸骤然清寒下来,连周身都围绕起一股令人难以忽视的森然冷意。
殿内伺候的小太监都是人精,只看一眼皇帝的脸色,就能揣测出他此刻的喜怒来。
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皇帝此刻的情绪显然是怒到了极点,一时间,殿中所有人噤若寒蝉,春光虽煦暖,殿中却似结了层腊月寒霜。
罗暮前来禀报西华园宫墙修葺事宜的完成情况,出来的时候看到一脸闷闷不乐的江晚鱼,以为她又被皇帝罚了,于是宽慰道:“你别担心,主公那边我会为你求情的。”
她无精打采地看了眼罗暮,也懒得解释:“哦,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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