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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言愣愣的应了句,跟了上去。
一路走来,书言只觉得心惊肉跳。
已是后半夜,谢府几个紧要的主事的地方却灯火通明,其中往来井然有序。
东苑甚至连夫人居住的院子都不平静,这在谢府是鲜少有的事情。
多说多错,慎言慎言,书言低着头快步跟上谢谦之。
谢谦之到的时候,谢弘已经在了,见他来,唤了声二哥。
谢相随后就到了,面色是少有的肃静凝重,望了眼谢弘,开口道:“朱皇后薨逝了!”
茶水染上衣袖,被打翻的茶盖在桌上滴溜溜的打着转,谢弘心里猛地一沉。
这注定是个无眠之夜了,不知多少名门世族都是心思各异、灯火通明的熬过下半夜,这个夜太长了。
夜长吗?真的长吗?晨曦落进那双漆黑如暗夜的双眸里也渐渐被吞噬掉所有的光芒,他守着的女子早已变得僵冷,宫人们连夜赶制出丧服,像是一夜大雪,整个宫闱都被白色覆盖了,朱家的人跪在外殿,隐隐听得见抽泣声。
而殿外的长阶上,跪满了妃嫔皇嗣,为首的便是王谢两家。
她身子也落晨曦的光晕之间,安详的如同小憩未醒,帝王怔怔的伸出手……
“咚……”
丧钟响了。
沉闷的钟声响彻帝都,在一阵难堪的沉默后,迅速张贴出来的皇榜震惊了所有人。
同样被这一声钟响惊得晃神的还有朱初珍,她如今已显怀,方醒,刚想唤人来问问。
却见楚丰身着斩衰进来,顿时懵了。
“初珍,母后昨夜去了。”
她盯着楚丰的唇,一瞬间的空白之后便急急忙忙的下床穿鞋,套了好几下却都没穿上。
楚丰上前半跪着替她穿上,一手刚握住她的手,便被她抓的死紧,满手冰凉。
“我爹娘,还有祖父他们。”
“朱家昨晚就被急召入宫了,老太爷他们年纪大了没敢惊动,这会儿估计也该得了消息。
昨晚见你睡得沉,就没叫你,母妃说你身怀有孕,今日再去也不迟。”
楚丰劝慰道。
香岚捧着斩衰进来,也是一身素缟,眼睛红红的却是哭过的模样。
朱初珍此时才有了几分真实的感觉,想起朱皇后平日里的样子,眼眶一热掉下泪来,哽咽的说不出话,许久才问道:“明明昨夜还……阿羲呢,阿羲怎么样了?”
阿羲,想起昨晚靖安的样子,楚丰长叹了口气。
“昏过去了,父皇又让太医开了安神药,醒来还不知怎样呢。”
“赶紧收拾吧,我让人备了早膳你将就用一些,同我一起进宫。”
朱初珍哪还有心思用膳,草草喝了两口粥便出来了,三皇子府的侧妃们都早早的候着了,朱初珍一眼便看到了其中的王婉,心里不知怎的总有些不舒服。
马车一路向宫门行进,入目的只有黑白两色了,分发麻布的小吏在高声宣读着皇榜,底下的百姓喏喏的应着。
昨日还是满目繁华,花灯高悬,只一夜,便是天地缟素,加急的快马一匹接一匹的从帝都发出,朝九州奔驰。
朱初珍心里空落落的,手不自觉的贴紧了小腹,不多时一只温热的手的附上来,她抬头楚丰却没多话,只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她靠在他怀中,渐渐的安心了。
北面西上,喊魂声起,三呼而止。
靖安仿佛又回到了烈火焚身那日,独自走在一条漆黑的道路上,不见归路,不见终点,无光无亮,无人相伴。
她蜷缩着身子,殚精竭虑,满心惊惧却不得不独自走下去。
忽有声起,如钟鸣,如雷轰轰在耳边,恍惚间在脑海中劈开一丝清明。
“公主,公主!”
巧儿见靖安突然睁了眼,却是一片茫然,没有焦点,连唤了几声都没见反应,心下越发惶恐。
殿外,依稀听见内官高呼“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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