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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对自己下了狠手（第2页）

卖菜不到半个月，我的指甲除了两只无名指还算完好，其它都变成光秃的木头桩子。

伸展开来好比如来佛祖的五指山，奥妙多姿。

那一个不小心指甲折到了肉里的疼永远让我记忆犹新。

可是，女人一定都是爱美的，为了这个美丽的小心情，实在不忍心在它们没有完全破损前把它们剪掉。

记得那是一个宁静的早晨。

风轻轻的吹拂着街柳，几只鸟儿欢快的叫着。

我收菜回来不忙，就帮邻居大姨弄芹菜。

一个草腰，往芹菜堆上一放，360度一个空翻，一个拧劲，成了。

这是我的想，也是大姨的熟练。

看到兴致我就开始试捆起来。

一个空翻，一个拧劲。

随着一阵揪心的疼，猛地我的脸色煞白。

没有准备的这样的疼痛让我控制不住喊出了声。

鲜血顺着甲缝直流到指肚在狠狠的摔在地上。

那疼，酸酸的直侵入了心底。

我满脸通红，已顾不得那不争气的手，直盯着那满地的散乱慌乱着。

在晨曦的光里它们散发着撕碎般愤怒的气息。

大姨没有任何惊异的表情，也没有关心的言语。

只直奔我走过来。

随手在兜里抽出一个布条，三下两下的给我包上了。

“挺着点吧”

她用沙哑的声音说。

“我这手三天两天的破，干这粗活就这样，习惯就好了”

。

“女人家务多，洗衣服做饭沾水是避免不了的，自己小心点”

。

说完，回身弄自己的菜去了。

这般话如一股暖流，如同我的母亲的音声时时颤动我的心弦。

我不忍心去看她那满是开裂的指头，也再没勇气去收拾地上那些散菜。

只抱着自己这半残了的手回到车上。

恨自己的不争气，疼管不住的往心里钻。

很心把那布条打了开，那用龇牙咧嘴来形容那个可怜有点过，但当时真是这个揪心的惨状。

都说十指连心，我不断的安慰着自己。

我是下了几次恨心，才敢去动那指甲，真是一动心一疼。

从指甲到胳膊再麻木到了心的感觉。

说血肉模糊似乎有点可怜，但的确这个模样。

惭愧的想起小时候常怪母亲不像婶娘那样把指甲留长，涂色。

婶娘是吉林人，她读过很多书，常戴一副透明的镜子，特别好看。

在我们村里她就是一个美丽的女神。

她高高的个子，白嫩嫩的。

苗条，白皙，温柔，许许多多的形容女人美的字眼都可以用在她那里。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她常带我玩，我也喜欢她，喜欢她扎的时尚的大马尾，喜欢她长长的粉红的指甲和她那条淡黄色的沙裙。

那时我们这农村女人们大多都编着两个长长的辫子，或留个叫五号头的短发。

没人涂指甲，更很少有穿连衣裙且是透明的纱。

可能受婶娘的影响，我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女人的东西，口红，眼影什么的自己偷偷的备个齐全。

虽然母亲给的钱不多，我都会把它积攒起来，为这点小私心。

我常常还要和母亲说，让她把手弄成婶娘那样。

现在我才理解一个整天忙碌，扔耙子就是扫帚且要照顾三个孩子的女人的辛苦。

我久久回思在那里，不肯出来。

“占位凯风自南，吹彼棘心。

棘心夭夭，母氏劬劳。”

市场人渐渐多了起来，我要开始卖货了。

这一动一撕心怎么能行，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长痛不如短痛，我给自己鼓足了劲。

拿出剪刀，直对着那肉与甲片链接的地方剪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