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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吃完两只兔子,时间已然过渡到了第二天凌晨。
吩咐耗子去买两张赛马场票后,林立沿着街道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穿过堆满煤炭的小巷,一位身着破烂侧躺在地上,满脸胡茬的中年白人很快成了他的目标。
俯下身,还没等他说话,沙哑却饱含精气的话语传来:
“滚开,黄皮小子我可不是什么乞丐。”
见灼热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自己的脖颈处,微怒的面容突然变得释然:
“好吧,好吧.....看上了这个了?十英镑它就是你的了!”
中年白人不满的扯下胸口的银制不列颠勋章,不舍的看过几眼后,小心放在了他的手心。
“威尔逊·科沃尔?正巧,我认识的一个白人小子也叫这个名字,不过很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说遗言,就被河对面的炮弹震成碎肉了。”
将勋章放回,威尔逊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黑发华人,诧异的问了一句:
“你也参加过索姆河战役?”
林立点点头,拍拍地下散落的煤炭灰尘,毫不嫌弃面对面坐下,热切的说道:
“当然,我还有一块铜制的,不过现在已经不知道在哪个典当行里了。”
威尔逊沉默的聆听,无神的黄色瞳孔在这个片刻间又恢复了以往的锐利,林立默默看着他,等到这位落魄的老兵从回忆中缓过神,才伸出手开口道:
“那么威尔逊先生,我这有一份工作,不知道你愿意接受吗?”
先生?这还是他失业一年以来,第一次有人称呼他为先生,而不是乞丐和老狗,反正自己也没什么可失去了,倒不如信他一次。
抚平衣领的褶皱,威尔逊撑起自己一米八几的高个,尽量压制自己激动语气,伸出手掌对着眼前相识不过半个小时的年轻人,说道:
“成交!”
多年后,西装革履的威尔逊依旧会对身边的人提起这段有趣往事,聊到兴处还会倒上一杯香槟一饮而尽,庆幸自己当时的鲁莽。
而对于林立来说,收下威尔逊的理由很简单。
在这个年代,如果一位华人手持大量现金赌一匹冷门马,绝对会给多数人留下深刻印象,而如果是一位不是很体面的白人,多数人都只会认为他想倾家荡产博一把大的。
这样便能混洗一下伯爵帮的视线,让报复来的没那么快。
其次,一位商业代理人也能帮他解决绝大多数麻烦,没人喜欢一位华人在当地赚当地人的钱,但大家都喜欢,白人战争英雄东山再起的传奇故事。
在威尔逊耳边吩咐几句,理解意思的他也清楚了自己上了一艘什么船,接过林立拿来的信封的信誓旦旦表示:
“放心吧老板。”
林立在赛马场内转了一圈,却并没有走远,直至目睹威尔逊将信封中的钱全部下注,才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默默转身离去。
毕竟面对一位并不熟悉的下属,谨慎才是最优解。
离开下注区,耗子在观众席等候已久,这货翘着二郎腿,一手提着一大袋薯条,一手端着不知道从哪搞来一大杯啤酒。
林立有时候真好奇,这货不会英语是怎么买到这些东西的,全靠比划?
“赛马开始了吗?”
耗子大口塞着薯条,用手指着,赛道外的马匹与骑师,说道:
“应该快了…林哥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搞到一座这么大的赛马场。”
作为不列颠的特色,金钱反而是赛马场最基础的条件,除开马主,训马师和育马者这些繁琐的条件,需要在当地政府累积大量人脉换取的营业执照,才是重头戏。
而对于林立来说,这一切不会太远。
肩膀被一只大手摁住,回头一看,威尔逊像一座铁山般站在身后,手中捻着押注用的凭证小票:
“老板,钱已经全押了十号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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