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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周泰称呼柴荣为使君,卫央自然牢记在心,这人如今已不是那个有名的周世宗了,但这样的英雄人物纵然不能称王制霸,历史的尘沙却掩不住他们灿烂的光华。
纵然这个世界已被穿越者改变过了,但这古老的称呼,作为曾经的伪写手来说,卫央很是熟悉。
倘若这人做不到一州刺史的级别,这使君是千万不能当做称呼的,周泰既是他心腹,自然不愿给柴荣招惹麻烦,而柴荣理所当然生受这一声使君,可见他本人的确是一方诸侯的。
能为一方诸侯,难不成真的没有那什么随身籍册便不能带一两个人住进驿舍?卫央才不信他的邪。
再说了,自己刚来这世界才多久啊,半天,半天时间,你让我到哪搞身份证去?要是有身份证,我还用得着跑你这来混饭吃?
柴荣听他说连随身籍册也没有,登时目光狐疑,沉吟了一下才说:“那么,你自哪里来?祖籍何处可知道否?”
这一路上,卫央联系各位穿越前辈的经验早编好一套说辞,闻声道:“我在这世上唯有一个自幼养育着的师父,其余一概不知,可谓是不知魏晋。
几年前,短命鬼师父走了,我就一个人在山里混日子,前些天吧,山里来了几个古里古怪的人,好不凶狠,说不过,又打不过,索性跑呗,跑啊跑就跑这来了,对这个世道一无所知。
“
心里一边想,前世种种,都已成了过眼云烟,在这个世上他无亲无故的,凭空编造一个师父,算是那个已经消逝了的空间珠子吧,这样的话,把那个本就没有的师父给咒死,那也没什么,是吧?至于别的,那就是胡说八道了,他就不信这世道好成天下没有一两个恶人了。
有恶人,那便古里古怪,黑锅还是他们来背的好。
柴荣听罢,瞧不出信还是不信,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沉吟一下才道:“原来是这样,不过你情虽可悯,朝廷法度须不可违逆。
暂且你便随在我府下,受周校尉看管,待某回到原州之后,托人再代你办理户籍凭文可好?”
说完又加了一句:“你这口音,极似渭州人,想来你那师尊也差不离祖籍这里。
以朝廷法度,你既未作奸犯科,又非罪人之后,户籍当落在长安府,这却更改不得。
此事尚需时日,不可匆忙。”
卫央自无不允,还没等道谢,就听柴荣轻描淡写地又问道:“你所处之山,那是哪里?有甚么名字么?”
这算是旁敲侧击么?
卫央心口胡诌:“不知道啊,要么辛苦辛苦朝廷,派点人手沿着这里的山一直往东找找看?山很大,树林特别多,哦,还有,鸟不少,一年四季气候变化很明显。”
柴荣微笑着摇摇头,显然不可能为了一个明显是唐人模样的少年人大费周折去详查来历:“那倒不必,只是往后莫可有违法度作奸犯科,方入籍者,需三年考较,期间有功于朝廷社稷者方可提前得到赏赐,拿到凭文路引。
到了原州,眼下正是与党项契丹交战之际,你若能立功,按功劳大小多寡也可提前入籍长安。”
卫央一一记在心里,暗道:“上阵杀敌?那还是算了,我虽然还算有点小本领,可千军万马当中,鬼知道老天注定要谁死?老老实实赖在你这个诸侯身边,三年过后拿到身份证,只要舍得出力气,总能有饭吃,咱这一辈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行了。
运气好的话再能讨那么三五个七八个老婆,生上十三个十五个娃,这可就给神仙过的日子也不换了。”
他眼珠骨碌碌乱转,柴荣是什么人,早将他那点小心思看个清清楚楚,却不生气,反正来日方长,何况这小子满嘴的乱说,谁知道他说的哪个字真哪个字假,没办法去详查的情况下,那就只有留在身边长期观察。
至于他想开溜,柴荣并不担心,自信只要时日长了,定能捏住这油滑的登徒子的脚痛。
一想起登徒子三个字,柴荣怒从心来,好好的女儿就被这小子糟蹋了,还得便宜他抬举着好好做人为国出力,这到哪说理去?
柴荣并未想过用柴熙宁来捆住卫央,这小子有甚么好,值得那么好的女郎去收心?但照眼下的情势来看,尽管自己不曾有这个想法,事实上却会达到这样的效果,不由心头来气,重重从鼻孔里喷出一个哼,翻身下马大步自己先进了驿舍去。
卫央目瞪口呆,指着柴荣的背影冲周泰嘎巴嘴,他这到底什么意思?是事到临头又不想让我进去混口饭吃了,还是让我自己不必客气就像回自己家一样随意?
据卫央猜测,后一种可能性比较大,人家是诸侯,工作多了去了,哪有时间跟自己这么个无名小卒打交道?不都说么,客随主便,这主人这么随意了,身为客人不随意,那岂不是对不住人家一片好意?
周泰牵着两匹马,走到门口将缰绳递给驿卒教好生喂养着,自先一脚跨进驿舍的大门,回头见卫央探头探脑犹豫着似乎不想进门的样子,哼道:“怎地,难不成要大开驿舍大门,使礼仪班钟鼓韵乐来请阁下进门不成?”
卫央大喜,看来这不是到了家门口却不管自己死活了,三步并作两脚跳进门去,歪着脑袋嚷嚷:“老周大哥,你这人虽然爱攀附古人名人了些,但这热情好客却不是作假,我……”
一个我还没说完,戛然似被捏住脖子的鸡鸭,原来这驿馆并不大,前后三进堂,大堂口外至驿舍门口,原是驿卒们居住之地。
卫央早过了大堂,到了二堂口,这二堂院落里十数个精壮军卒正自忙碌,这且罢了,关键是堂口站着几个男子,有年轻的有大叔级别的,一个个面色不善盯着他瞧,一手按着腰间刀柄,恶狠狠的挡住了去路。
柴荣背着手站在堂口内,不喜不怒的样子不知道在冲谁。
这是干嘛?刚把客人请进门就要算旧账,还是柴大官人出去找女儿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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