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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姝宁说完也不理她,兀自便转身往宋氏那去。
蔷薇见状心里头便有些不悦,却还是赶紧上前为她拢了拢身上穿着的厚厚狐皮袄子。
可当寒风裹着片片鹅毛雪花席卷而来时,她却下意识躲开了,并没有自发地挡在谢姝宁前头,只任由风雪中夹杂的冰渣子打在谢姝宁的小脸上。
等到这一阵大风过去,蔷薇才回过神来,又想起前段谢姝宁的异状,当下惶恐起来,生怕谢姝宁会在宋氏面前使什么幺蛾子,连忙装作担忧地道:“小姐可还好?”
说着,一边用怀中捂得温温的帕子小心翼翼去擦拭她面上的水渍。
谢姝宁自风帽下抬眼看她,在蔷薇眼中却只能瞧见一角圆乎乎的下颌,“我倒是无事,只不过我突然想起李妈妈来了,不知她如何……”
风帽遮着大半张脸,谢姝宁轻声吐露的话叫蔷薇辨不清意思,但霎时仍觉得浑身一冰,直冷到脑壳子都生疼。
可等她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打颤的牙,谢姝宁已然头也不回地朝着正房去了。
好在她人小腿短,走得也不快,蔷薇只几大步便重新追了上去。
这一回,蔷薇却是不敢再继续说话了,只安安静静地跟在谢姝宁身后,时不时还帮她挡挡雪粒冰渣子。
三房空置的院子不少,陈氏也绝不会在这明面上苛待谁。
所以除玉茗院外,芝兰斋所占的面积也是不小的。
谢姝宁住在东厢,离宋氏所居的正房之间隔着不小的距离。
谢姝宁却对这条不短的路了然于心,此刻走起来毫不犹豫,根本无需蔷薇带路。
沿着游廊一往直前,穿堂而过。
出了连接抄手游廊的雕花廊心墙,谢姝宁便大步甩开了蔷薇,小心翼翼避开廊檐下湿漉漉的雪水薄冰,站在了正房门口。
当值的是桂妈妈的长女,也就是绿浓的姐姐绿珠,今年才十二。
见了她,急忙墩身行礼。
府里自也是拨了人来芝兰斋的,尤其是上一回炭火的事后,陈氏要做脸面,虽在年节上,也想法子挑了一批人先送过来。
只推说等过了年,再另寻牙婆挑几个好的。
所以如今,谢家三房中芝兰斋跟玉茗院对峙,双方僵持不下,一时间倒像是两方平起平坐之势。
不过众人心知肚明,这安宁局面只是暂时的,待年后,一切便都风云骤变了。
过年是大事,谁也不能扰了去,这是三老太太的原话。
可是,有些事是拖不得的。
这段时日由谁来掌管家中琐事,由谁来主持祭灶、扫年诸事,除夕那日又由谁来祭拜家庙、拜祖宗,坐在堂前接受阖府人员磕辞岁头?
这一切可都是极有讲究的!
看似是个普通的年,可其实呢?单凭这一个年,阖府上下便都能瞬间明白谁大谁小!
有些权跟脸,该挣就得挣!
所以陈氏送来的那些人,不能打发回去,却也不能留着肆意地用。
桂妈妈便将这群人都敲打了一番,丢去做了洒扫、端茶送水之类的琐事。
哪怕当值的,也宁愿留了自己的女儿受冻,也不愿意用谢家的人。
这样做再好不过的,所以谢姝宁进了里头见着桂妈妈,便先笑着亲亲热热地唤了一声乳娘。
桂妈妈欢喜得不行,急忙将她送进了里面同宋氏赞了好几声。
宋氏正歪在炕头做着针线活,闻声丢开了活计,笑着搂了谢姝宁,道:“今日腊八休沐,哥哥怎地没同你一道玩?”
“哥哥要习字呢。”
谢姝宁仰起头来,笑得露出两排米粒似的细白牙,“娘亲,江嬷嬷何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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