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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友礼道,“不是那件事。”
“好,”
陈老太太轻声道,“不是那件事,我知道。”
她喂陈友礼喝水,只觉得他吞咽的那么慢,好像每次咽一口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陈友礼重新躺在炕上,又歇息了许久才又有力气说话:“我走了,你以后要好好的,不好的我都带走。”
“别乱说,”
陈老太太道,“你忘记了,那年有个道士说,礼哥你是有福运的人。”
“那都给你,”
陈友礼道,“都给你留下。”
这是陈友礼与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陈友礼过世之后,发生了许多事,女儿女婿一家出了事,她的长子战死,镇州战乱、闹饥荒,她不止一次从心里骂过陈友礼。
“你给我留下的都是些什么?”
“还说是什么福运?”
“村中的男子都被征走了,剩下老弱妇孺该怎么办?”
“村子外又有人食人肉了。”
“你走的时候,还吃了半碗粟米粥,我走的时候,肚子里可能只有瓷土了。”
“这都是什么乱糟糟的世道。”
若非要养育孙儿,打听女儿一家的消息,她可能早就放弃了。
幸好,她挺了过来。
外孙女回来了,女儿和女婿也回来了,一切都变好了,那时候她才相信礼哥没骗她,他是将福运都给了她。
人活到这个岁数,还不是福运好?虽然满头白发,满脸褶皱,但至少能说明,什么难关什么坎儿都过去了,没有将她打倒。
陈老太太依稀回到了陈家村,那时候刚入了户籍,礼哥背着物什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
“慢点,慢点,”
陈老太太道,“我跟不上了。”
前面的礼哥突然停下脚步,转头向她挥了挥手:“福运记得吗?还没完呢,过几年再来,过几年我再来接你。”
陈老太太豁然醒了。
“娘。”
“外祖母。”
“曾外祖母。”
陈老太太看着守在床边的人,露出一抹笑容:“没事……我……没事……”
陈老太太和杨姝音对视:“你爹……不带我走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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