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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双和他便宜爸爸的衬衣几乎是难舍难分，岳朗轻轻拽了下顾双的手腕，细的很，一点肉都没有，也不知道顾侑那个老好人是怎么养的儿子。

他顺着那只细瘦的腕子往下摸，这大热天的，顾双的手冷得像坨冰，一下子就冻住了岳朗的心尖，让他觉得心里冷得难受。

“别哭了。

“岳朗叹了口气，把顾双的手圈在了自己的掌心里，拉着他往里走。

最后再看一眼，也只有这一眼了。

岳朗盯着花团锦簇中那个面容安详的人，好像和他记忆里的样子不太像，他记得顾侑是很高的，肩膀也宽，一只手就能把他拎起来，坐在顾侑哥的肩膀上，他伸手都能摸到烟花的尾巴。

但顾侑笑起来就是这么一副温和的好脾气样子，这点倒是没变，就算是死了也比岳朗见过的死人更温柔又鲜活。

顾家人都是好人，岳朗自嘲地想，而好人都是不长命的。

两个人一起回到车上。

顾侑的骨灰被顾双紧紧抱在怀里，就那么四四方方的一个小盒子，装着顾侑39年的人生，也装着岳朗16岁之前的所有快乐回忆。

顾侑死了，最后那点念想也都没了。

焚烧炉的铁门关上时，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的顾双又大哭起来，岳朗也不明白他哪来的力气流眼泪，最后人都哭得站不住，岳朗一时心软，背着他走出了那扇门。

这是第三次走出这扇门。

岳朗回头看着趴在自己背上，紧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肩膀却一耸一耸的男孩，心里短暂地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那时候也有人这么背着他，跟他说不哭了，那他是不是也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流出几滴眼泪，难过几天？

这个假设本身就弄错了顺序，如果他自己不哭，谁能来安慰他。

可就算他真的哭了又能怎样？难道要指望那个烂人安慰他？

岳朗上了车，低头找打火机的时候瞥到顾双抱着骨灰盒的手，指尖都用力到泛了白还死死抠着。

岳朗算了下年龄，将信将疑地问：“顾侑…真是你爸？”

难道不是捡回来的，竟然是亲生的吗？

顾双抬头瞪了他一眼，却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头。

“那你是个alpha？？”

岳朗的质疑脱口而出，他今天又一次觉得自己疯了。

就他？就他？就这小细胳膊小细腿的，自己恨不能只用两只手指头就掐断他的脖子，这就是顾侑养出来的alpha？？他们老顾家几代单传的全a基因终于要变异了吗？？

这下顾双像是有点不高兴了，他扭过头，直直盯着岳朗看了一会儿，岳朗也终于有了机会仔细打量小孩的脸。

确实漂亮，漂亮得像是顾侑的儿子，尽管两只眼睛都肿得快睁不开了，鼻头也红通通的，嘴唇还被他自己咬出俩牙印子，但顾双是好看的。

他头发有点自来卷，轮廓还是很明显的白种人，眼窝很深，都哭成这样了也不像个皱巴巴的包子，只叫人看着心疼。

“你瞪我干嘛？哑巴吗？“岳朗一点不心虚的瞪了回去，隔着一片烟雾，他眯起的眼睛显得比平时更凶了些，“别他妈让我挤牙膏似的一句句问了，现在要去哪儿？接下来怎么办？顾侑到底怎么跟你说的？你自己告诉我。”

说什么呢？

说他九岁那年被爸爸带回国是因为奶奶去世了？还是说爸爸确诊后的那个月过得有多痛苦？说自己其实不是爸爸亲生的，但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像爸爸一样对自己好的人？

“我看过你的照片…”

顾双张了张嘴，最后只说出了这么一句。

还不止一张。

这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