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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清雅温润嗓音花厅中响起。
袁敞呆愣愣伸手就要去拿那茶釜,却半途被一双手拦住,“烧过了,撤了下吧。”
来吩咐道,玄色衣摆滑过光滑地板,暖阳透过窗纸射衣袂上,衣袂边缘泛起了淡淡金辉。
“阿舅。”
袁敞懒洋洋叫了一声。
来见袁敞提不起精神样子,嘴角微勾,半靠软榻上,戏谑道:“怎么?昨天和陆家那丫头玩太累了吗?”
侍女们上前,有给男子洗手净面,有给他褪去身上配饰、换常服,有跪坐于男子身后,散开男子发髻,用沾了零陵香油牛角轻轻揉按着男子头上穴位,男子闲适半闭起眼睛,琤琤古琴声屋内中流淌。
“皎皎不。”
听阿舅戳中他痛处,袁敞神情沮丧了,昨天他本来计算好好,等赏花宴一散会,就外面等着皎皎,然后接她去灯会完,结果他外面眼巴巴等到好一会,才得到皎皎已经外出消息。
王钰望着恹耷耷外甥,手一抬,弯起修长食指准确无误敲了袁敞额头,“给功课,做完了吗?”
袁敞捂着额头,来不及叫疼,听到舅父问话,顿时打了一个寒噤,“哈哈——”
他干笑两声。
王钰接过丫鬟递来枸杞饮,轻啜了一口,见外甥这样,他长眉一挑,“还没看完?”
“全看完了!”
袁敞连忙说道,“就是看不太仔细。”
虽然王钰很疼爱袁敞,对他比对自己儿子还好,可袁敞还是非常敬畏王钰,因为王钰惩罚起自己来,也比其他疼爱他长辈狠多了。
“有什么想法?”
王钰将茶盏放丫鬟递来托盘上,随口问道。
王珏这个问题,让袁敞沉默了好一会,王钰也不催促他,只安静听着琴伎弹奏乐曲。
这是王钰这么多年来习惯,每次下朝后,他爱听一会琴曲,静坐上一个时辰后,才开始处理公事。
身为掌管吏部和户部中书令,王钰有时候甚至可能比皇帝还要忙。
袁敞看着王珏给自己资料,是全国各地户籍资料,当然并不是全部,而是袁敞今年去过地方户籍资料,“据云南郡户籍记载,云南郡统县九,户九千二百,其中青蛉县,户六百,口二千八百三十一。
从先帝迄今,两位陛下仁慈,年年减赋税,大宋休养生息多年,可青蛉县十年间,不过长了百余口。
今年去过青蛉县,虽没具体探查过到底有多少,但肯定不止区区两千,一定是有私庇口!”
“果然要出去走走才长见识。”
王珏适时夸奖了袁敞一句,小孩子嘛,还是要多以鼓励为主。
袁敞脸一红,“阿舅,您别夸了,这事皎皎都知道。”
王珏笑着轻拍袁敞肩,示意袁敞继续说下去,他知道陆琉是把长女当儿子养,会和女儿说些政事也不奇怪。
“阿舅,此风若增长,大宋危矣!
如今大宋财政大半靠田租赋税,然口始终无长,大片荒地无耕作,而如今大宋内有天灾,外有外族虎视眈眈,少了赋税、壮丁哪里有什么钱粮去赈灾、军士击退外族?”
袁敞一直知道目前各地豪强和世家私庇口,可他不知道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须知大宋大半税收都靠了田赋,可如今口大部分都被豪强庇下,这就意味着,大部分属于朝廷收入税收,纳入了各地豪强手中。
王钰见袁敞如此说,微笑颔首,“那依之意,应该如何解决呢?”
“先要从律法上入手,私逃故土者,罪及妻子!”
袁敞掷地有声说,“对于一些丁调零大郡,好是从口大郡中迁移民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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