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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传来的钝痛让他皱起了眉,聂意终于缓了过来,惊恐地胡乱挣扎,从丧尸下面爬出来,他心有余悸地大口喘息着。
又是一个夜晚,夜凉如水,聂意痛叫了一声单膝蹲下去。
他的膝盖和腰腹都很疼,头也很疼,仿佛死过一次。
聂意双手颤抖着小心翼翼掀开自己的衣服,一根尖锐的树枝正插在他左侧腰腹的血肉里,已经没有流血了,非常偏左,看起来也不是致命的伤,但是很疼,聂意疼得想哭。
他咬牙将树枝拔了出来,胡乱用衣服捂着,眼眶迅速红了起来。
他把手枪和刀都收起来,往前走两步,抬头看着记忆里好像是摔下来的地方,这是个非常陡的斜坡,聂意摔出了一身伤,不过也幸亏有这个坡,他滚下来后那群丧尸失去了目标,都去追那个男人了。
聂意摸遍了自己全身,都不知道他究竟哪中枪了。
周围是一片虫鸣声,聂意没敢在原地逗留,一手捂着伤口,费力地开始攀爬,他手脚无力,全身虚弱得只能维持走路的力气,几乎是爬一会就往下摔一次。
聂意咬着牙,放开了捂着伤口的手,尽管浑身疼得要命,仍然一鼓作气,四肢并用地爬了上去。
夜里的风很凉,聂意裹紧了衣服,站在树林里茫然一会,借着月光辨别出了方向,他擦了擦通红的眼眶原路返回。
农场被丧尸潮践踏得破败不堪,聂意捂着伤口慢腾腾地走了半天终于拐进了小路里,他走进农场,四周安静得近乎死寂。
“封恬?”
聂意进了房子叫了一声。
没人应声,聂意急了,大叫道:“封恬!
你在吗!”
安静得连虫鸣都没有,聂意慌忙跑到绳子旁边,他想爬上去到二楼看看但是根本没这个力气,他又连续叫了数声,终于承认封恬不在这里了。
最后的最后,他和封恬也走散了。
聂意低着头走出来,一个人站在月光下茫然地看着周围破败的景色。
他从屋里找了个盆,走到水井旁费力地打水,井水干净清澈,他喝了两口解渴,然后端着一盆水走到门外的阶梯上坐下,背后的客厅里是些残缺不全的丧尸。
聂意把裤子挽上去,小腿上一大片的淤青,还蹭破了皮,混着些泥沙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
聂意用井水清洗伤口,疼得他咬紧了牙。
他捧起水泼在脸上,井水冰凉,聂意一抹脸就抹了一手的血。
他觉得额头很痛,一摸又是一块血痂。
聂意面无表情地坐在阶梯上,胸口抽了抽,最后终于忍不住崩溃地大哭起来。
他在原地等了很久,谁也没有等到,苍生、封恬或者是丧尸,一瞬间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聂意一手捂着腰间的伤口,一手擦眼泪,哭着走出农场,自己一个人在月色下慢慢折回了公路上。
他一直在哭,伤心得难以自制,说到底不过也是个刚满20岁的孩子,末世前聂一凡对他的宠爱甚至让他的心理年龄更小。
聂意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他明明很努力的去改善,折腾出一身的伤,但最后的结果是他和所有人都走散了。
“苍生!”
聂意在公路上用哭腔绝望的大喊。
他越哭越凶,走一路哭一路,也顾不得是否会把丧尸引来了,从最开始堆积起来的害怕在这一刻都爆发了。
最初他表现得坚强乐观,是因为封恬在,他不想因为自己把封恬的负面情绪也勾出来。
现在他一个人,是真的彻底崩溃了。
聂意累极了,又冷又饿,他走了很久直到走不动了才蹲在路边,想休息一下。
没一会,一串凌乱的脚步声从由远及近,几个人把聂意围了起来,有一把声音带着痞痞的调子,哼笑道:“看看这是谁?”
一双皮鞋出现在聂意面前,上头响起一道让聂意觉得恐惧的声音,“小子,把头抬起来给爷看看。”
聂意浑身僵硬,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声音,它属于当初在银行时,将他捅伤的那个抢劫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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