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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螺少男
向遥苦涩地笑了一声,“是吗?可是你们看上去更像一家人。”
叶昀还是叶家和向远关系最密切的一个人,他放了学后经常自己坐公交车到向远的住处来找她,每次都有充分的理由,有时是送来叶太太新烤出来的一盒饼干,有时是问一道简单的代数题,有时是和同学在附近的场地打完球顺便来看她。
来了必定蹭顿饭,向远不煮,他就自己做。
遇上向远临时有事出去,他也不急着走,继续在她房间里上网,回去的时候给她带上门。
来的次数多了,房东也认识这个穿高中校服的男孩子是向远的弟弟,有时向远不在,房东也会主动给叶昀开门。
最让向远惊讶的是有一次她加完班回家,竟然看到叶昀在她对门那个眼高于顶的外企熟女家里看电视。
自从向遥的那一番话之后,向远对叶昀其实一度心怀芥蒂,不是没有过恨意,可说到底,恨也无济于事,向迤死得太早,向远努力回想,一路走来,叶昀陪伴在身边的记忆已远多于她那早夭的弟弟。
原来再至亲的人也是一样,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都贪恋触手可及的亲切和温暖。
也不是她忘了阿迤,而是比起阿迤留给她的惨痛,她更愿意记得叶昀笑起来的样子。
有时向远这么对自己说,如果叶昀当年真的做错了事,那就把代替阿迤当作是对他的惩罚。
有一次,向远出门忘记带钥匙,恰逢房东外出旅游,大冷天的,她瑟缩在家门外,不得其入,最后只好请锁匠撬了门锁,这才解决了问题。
她想起章粤的一句话:“你知道单身女人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吗?NO,NO……不是男人,而是门钥匙。”
于是重换新锁的时候,除了交还房东一把外,向远也给了叶昀一把,以备不时之需。
有了钥匙之后,叶昀犹如得到了许可证,来得更勤了。
向远说过他不止一次,“你放了学不回家,干吗老在我这晃?你爸和阿姨也不说说你。”
叶昀就眨巴着眼睛说:“阿姨和爸爸都让我常来看你。
家里太静,心里憋得慌,还不如在你这写作业舒服。
再说,我还可以给你干活。”
其实向远的住处并没有什么活可以让他干的,十五平米的单间配套,除了日常必需品外一无所有。
向远不热衷打理家务,却绝对不是个丢三落四的人,她保持清洁的方式就是尽可能地减少物品,东西少了,自然整洁,所以叶昀常说她住的地方像军训时的学生宿舍。
尽管如此,他还是尽可能地发挥自己的光和热,比如说帮她收收衣服、煮碗面条什么的。
有一次甚至还给向远领回来一只流浪狗,最后被向远严词拒绝。
叶昀沮丧无比地把狗带回家去,叶灵见了那只癞头京巴居然爱不释手,抱着不肯放。
叶秉林夫妇见她喜欢,意识到养个宠物也许对她的病情有好处,让杨阿姨把狗洗干净之后,也同意让它留了下来。
向远虽然对叶昀的所作所为颇不以为然,但见他做得有滋有味的样子,也不太好打击他的积极性,毕竟在不影响自己生活的前提下,她何必跟别人的一点小小乐趣过不去?有时下班之后打开住处的门,看到床边凳子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向远就将叶昀戏称为“田螺少男”
,他老大不情愿,说宁可向远叫他雷锋。
这样的日子虽然相安无事,但也有尴尬的时候,比如说向远发现叶昀给她收衣服的时候,就连内衣裤也为她叠得整整齐齐的,还有一次她下班后回家换衣服赶着出门,却恰好遇上叶昀开门进来。
向远一直以来都觉得,随着叶昀年龄的增长,跟他太过于密切未必是件好事,于是,她找到机会尽可能委婉而明确地跟他谈了一次。
不外乎是说,他也长大了,是个大男生,虽然他们感情像姐弟一样,但毕竟不是亲姐弟,不管是为了其他人的看法还是为了避免自己难堪,都应该保持恰当的距离。
叶昀的年纪已经足够听明白她的话外之意,当下就面红耳赤,羞惭不已,最后向远跟他约法三章:第一,过来之前先打电话;第二,不要待得太晚;第三,私人物品最好不要触碰。
这才避免了尴尬事的再次发生。
向远在心里感叹:同样年纪的孩子,叶昀和向遥就像走了两个极端,一个太让人省心,一个太让人闹心。
向遥转学到G市的一所寄宿学校后,由于成绩跟不上,向远不得不按照向遥本人的要求,为她转学到职高。
向远对向遥的立场一直是,不要求成才,只要求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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