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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线之隔（第2页）

一线之隔

上学的时候，我和同桌画过线。

一条白线没有真正成为楚河汉界，两只胳膊，你挤我一下我挤你一下，然后打了，闹了，好了。

由于早市人流密集，地方有限，那一条条白线便清晰划定了各自的位置，大家也都认同了这个不成文的规矩，互不相犯。

偶有初来的，不知道规矩的还是少数。

货物一但溜达过人家的地盘去。

两家邻居在相教无效的情况下才会对其教训一翻。

生气不如自保，各自把货物都摆满到线上去。

然后，若无其事的哼着小神曲儿，不亦乐乎。

仿佛在细细的咀嚼着胜利的余味。

其实这个气氛挺尴尬，我也有点怕，尽管我每次都自己留地方。

有一天，我被安排在床品和蔬菜中间。

他们来的早，而且把自己的位置摆的满满实实的，仿佛铁打的战墙。

看样子这地方是常来新人。

我左右看了一下，还好，地方够用，就自己两边都留了过道。

多宽敞！

才自鸣得意。

猛的，两边就开始上人了。

人越聚越多，这一下可是不得了。

瞬间我的摊就被吞没在了人流里。

仿佛我的不存在就如那积石流里的一个小山丘。

。

那些往来的人群和手拉车，慌乱中踩踏了我的货物。

真是个说也说不得，只个着急。

悔了没多读读金庸的武侠小说，学精通它个“点血”

手。

以至于如今遇了难处，眼看着那些受损的货物我竟束手无策。

更悔早没警惕把路直接堵死。

可这点小心眼已经来不及了。

我比划一下左边，我再喊一嗓子右边。

喧闹在人群里，我猛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微小。

只成了一个会呼吸的影。

眼巴巴的盼着，人们快点散去，心若吞了半碗黄油。

一个早市熬下来，我竞空手而归。

堵着的心如爆发前的火山一路上燃烧着腾弛着。

直到半夜也没睡好，纠结着明天是不是也给地方摆满。

第二天，我还是没扭过自己的小性子把整个摊位全都摆上了。

心里仿佛打胜了仗的安稳。

这一天，天气也格外的舒朗，微风吹来淡淡的花香，仿佛也在应和我的小情绪。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功夫，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人，一会就把我的小摊围了起来。

黑压压的人群占了人家左边的地方，又占了人家右边的地方，最后给他们的摊前堵满了各种车子。

挤掉了左边人家的被单子，枕套子，也踩了右边的黄瓜和芸豆。

我慌忙的比划着左边，用尽所有的气力招呼着右边，人们依然忽视我的存在。

急在喧闹的人群里，我再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微小。

依旧是那个只会呼吸的影。

我忐忑焦急的目光时不时的窥探着两位邻人的动静。

我看得出他们卖不上货的焦急绝不小于我的昨天。

虽平日没有什么隔阂，也都是做生意为的糊口，谁能不做如此想呢。

这一时他们也看到了我的窘，焦急与无奈。

那被单大叔二话没说，直接去了我摊前帮我看起了货，热急了索性把帽子摘了去，一边做手势一边呦呵帮我维持着秩序。

那卖菜的小伙儿也翻箱倒柜的为我倒腾着零钱。

偶的弯下他那有点驼背的瘦腰，为我拾到一下掉地上的货。

感受着他们的热情，窘着我所有的狭隘，心里酸酸的也暖暖的。

收完货，我忙过去道谢。

他们笑呵呵的答应着。

“没事。

做生意就这样，猫一天狗一天的。

你人手少，俺们哪能看着你。”

我通红了脸，渺在晨风里，仿佛被蒸融了一般。

放眼望去，其实这一线之隔只是一个概念。

隔不住温暖隔不住人心，也羞涩着那些幻灭的情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