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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岁月(156)
金家在老家那点事, 英子在京城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她跟老二, 基本是没怎么得罪过什么人,有些关系特别好的,就跟耳报神似的, 长途电话也要打了,跟英子说一声。当然了,以往也都说的是村里的事,谁家出了个啥事, 那都觉得不跟关系好的人分享一下,就好像有件大事没办一样。
清宁听她姨妈在那里吧嗒吧嗒的把这些事说的如临亲近, 就特别服气。这好像每个人都跟在人家窗户根下,听着人家的隐私一样。
像是以前自己还没结婚的时候, 类似这种谁跟谁在一块, 谁跟谁又勾搭在一起的事,自家姨妈是不会当着她们姐妹的面说的。但这结了婚了就不一样了, 觉得这一类的事情她们必须知道。
清宁这才这么清晰的知道, 原来村里还有这么多风流事。
她就说:“谁还盯着谁过日子?八成都是以讹传讹的。”
英子轻哼:“你当是城里住着, 门对门的挨着,都不知道对方是干啥的?见了面一句话也不说。凡是传出来的,你看着吧,都是八|九不离十的。很少就把谁冤枉了。再说大家都避讳呢,对不对?你见过谁家家里只有男人在, 一个女人进去半天不出来的?没有!就是借东西, 那都是站在门口, 说我用一下你家的啥啥啥。主家拿出来递过去,你看!谁能误会人家的关系?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要是没啥要紧的急事,你上人家寡妇门前干啥去了?瓜田李下的。为人正派的人,绝对没人会传出这个的那个的闲话来。说到底,还是持身不正。”
清宁:“……”好吧!风气使然。要真是城里都这样,这工作就没法做了。
她就事论事:“我五叔这个……还不如离婚……”
“离婚了之后呢?”英子就说:“你当那个女人会离婚跟了他?人家又不傻!不过是男人不在家,哄着这些大老爷们把家里的地给种了,把家里的重活帮着干了。当然了,那家的男人也不是个东西,在城里养着个小的,还生了个孩子。听说如今安顿在县城,帮着人家开了个麻将馆。还请咱村的好些人去过。女人呢,在家也就放得开一些,两人谁也不管谁,各过各的……听说,还请了几个人做了见证的。家里的房子地,都归女人。另外每年拿几万钱回来,男人在外面是咋回事她是不管的……这都是说不好是谁不对了……两口子当初就没看对眼……”
她絮絮叨叨的说,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给搅起来了。
这个女人叫婉丽,上初中的时候跟初中的老师好了。那老师还是金家的本家人……年龄比婉丽大了二十岁不止。初中念完嫁人了,金家本家这男老师就帮着介绍对象,介绍了个家里穷的,但是离他家比较近的,方便两人约会。早些年就传的沸沸扬扬的。所以婉丽家这男人出去了,在外面挣了钱养女人。婉丽的这位老情人,如今都成老头了。什么情分也都耗干净了。她自己也就豁出去了……
清宁眼睛都冒蚊香圈了。什么本家你那当老师的堂伯怎么不是东西,跟女学生约会被谁谁谁堵在屋里。然后你那堂伯母是怎么知道的,气成了啥样子,精神都不正常了怎么怎么的……
一出出的恩怨情仇啊。
英子是用活生生的例子,跟俩闺女说这道理呢。
“两口子过日子,磕磕碰碰的再所难免,但别动不动的就把离婚挂在嘴上。人这一辈子长着呢,如今看着恩恩爱爱的,谁知道以后是什么样的?前面的路是黑的,会遇到啥出了啥变故,谁也不知道。能白头到老是福分,但真有个变故,别跟有些人似的,糟践自己个。离了能咋?孩子自己养不活吗?现在这社会,只要不是懒蛋,养家糊口一点问题都没有。像是马小婷,就是知道你五叔在外面胡来,把女人领到家里了,她会跟你五叔离婚吗?不会!她会想着,离了婚,她咋办?后半辈子依靠谁去?孩子都大了,再过几年就都成家了。闹到明面上,孩子的婚嫁都成问题。后半辈子过的委委屈屈的,哪里比得上自己当家做主自己挣钱自己花来的爽快。”
所以说百人百性嘛,英子这么想,马小婷却不会这么想。
别人干活自己收钱,这明显是最舒服的状态。为啥非得自己拼死拼活的干,完了还不知道能挣多少。
她跟清雪说的道理是这样的:“这女人啊,得跟赶牲口的一样。你的鞭子耍的好,你把牲口驾的好,那你的日子就过的舒服……你考上个好大学,在大学里谈个城里的小伙子,我跟你说,家里有车有房必须是基本的。将来毕业了,得有稳定的工作。剩下的都不要紧了。你这一辈子就擎等着享福吧。”
可你一辈子这样子过,也没见享到啥福。
还不如人家萌萌妈,这些年从没下过一天的地,但人家吃好的,穿好的,就连萌萌和她妹妹,出来穿的都比一般孩子好。
她扶了扶鼻子上的眼睛没说话。高考就在眼前了,不管怎样,她还是想尽力争取一下。
可有些事,不是想瞒就瞒的住的。
清丰带着喇叭,满县城的找杨美丽呢。这天又从马小婷的窗户下过,马小婷就比较骚情,在上面喊:“清收啊,要不要上来喝口水。我看你这找也是白找呢,跟人跑了肯定是跑远了,还能在县城?”
好些人都以为人家小两口吵架,媳妇躲出来了。结果呢?
这么一嚷嚷都知道清收的媳妇是跟人跑了。过来过去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清收。
清收本来就不是个好玩意,能受这个话?当即就说:“五婶还是回家看看,婉丽婶子都快住到你家了……听说清雪上回回去还撞见了,没跟你说?”
马小婷当即就变了脸色,哐当一声把窗户关上了。
在屋里琢磨了半天,天都擦黑了才往家里赶。到镇上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没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镇上的学校,清雨快到下晚自习的时间了。
清雨在学校门口碰见他妈吓了一跳,“……怎么回来了……”
马小婷拎着清雨就走,到了巷子口就问:“你爸最近在家都干啥呢?”
清雨摇头:“我爸……不在家……”
是真不在家!
老五自己也不好意思在家里跟婉丽鬼混了。收购站那边收拾了地方出来,他现在晚上都在那边。
马小婷二话不说就往收购站走。收购站是搭建的简易房。院子大,但门口用的是木栅栏门。门从里面插上,手能从缝隙里伸进去把人打开。
她轻手轻脚的进去,就听见老五的喘息声,还有婉丽的声音:“……地里的草都……有半人高了……谁看见不笑话……”
“我……我抽空给你打一遍灭草剂……”这是老五的声音。
“……顺便把地浇一遍吧……要不然我一个女人大晚上的……你放心吗……”婉丽的声音透着股子压抑,不时的呻|吟一声……
“……别说话……你是娘娘行不行……赶紧给我……你说咋就咋……”
马小婷咬紧了牙关,啥也没说,扭脸就走了。
清雨吓的缩在一边,看爸爸没出来,妈妈走远了,才往家里赶。这事,别人不问,他绝对不说。
马小婷赶回县城的时候,清雪睡的正香。她上去就把被子给掀了:“……我不在你就睡睡睡……懒死鬼托生的……眼看考试了,一点提不起劲来。为了你……都是为了你……”
清雪缩着身子,忍着巴掌一下一下的朝她身上招呼,心里却有点明白了,她……只怕是知道什么了。
她以为她这么出了一口气就过去了,谁知道第二天,正上课呢,自家妈来了!直接进了教室!
她刚站起来,以为这是找自己有急事呢。却不想,她死死的盯着萌萌,萌萌个子矮,坐在第一排。跟顾瑶瑶是同桌。
她过去揪着萌萌:“……给大家都看看,看看这身上的衣服……这都是她妈妈偷人卖B,给她换的!她妈勾引男人……就是个JI女,她爸还不定时谁呢……野种一个……跟她妈一样是个贱|货……”
萌萌都懵了!
大人的丑事,谁会说到孩子当面去?
而作为孩子,谁会用这样的恶意猜度自己的母亲?
孩子半天没反应过来,还是老师赶紧道:“你出去……马上……”
这是个男老师,一拉扯马小婷,她就大喊:“耍流氓……你往哪里摸呢?”
不知道谁说了一声:“那不是金清雪她妈吗?”以前开家长会的时候见过的。
于是,大家都看清雪。脑子里消化着这个信息,萌萌的妈妈跟清雪的爸爸?好混乱的关系!
教室里议论纷纷,清雪只觉得如芒在背,这教室她一刻钟都待不下去了。
萌萌更是一把推开马小婷,哭着跑了出去。
难堪!太难堪!一辈子都忘不了的难堪!
看着闺女的质问,婉丽是杀了马小婷的心都有:“……真没这事……”她尽量安抚孩子,“你听话,妈亲自送你去学校,妈去派出所,妈去告她诽谤……听话!你到了高考最要紧的时候了。这个时候不能出岔子。好孩子,你听话。哪怕是考个大专,读个师范学校,咱们市里的师范学院的大专都行。妈都给你走好路子了,只要毕业了,就去学校教书。有编制的那种!你一个姑娘家,在学校里教教孩子,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每月的工资拿着,你这一辈子就啥也不愁了。千万别再这种时候赌气!”
“我不去!我没脸去!”萌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你给我找工作,你能给我找啥工作?人家凭什么把工作的机会给我?还不是你陪人家……”‘睡’字险些说出口了,到底给咽下去了。
可就这半含半露的话,瞬间叫婉丽无地自容。
在孩子的面前……袒露出如此不堪的一面,这对任何一个做母亲的人,都是一种折磨。
挖心掏肺,更甚!
“不管妈是啥样,但你不能把你自己毁了……”婉丽强撑着,说了这么一句。
“是我毁了我吗?”萌萌冷笑,“难道不是你毁了我?”
“马小婷她是胡说的!”婉丽死活是不会认的。
“她怎么不说别人,只说你!”萌萌翻身坐起来,“你出去!你出去!别在这屋里脏了我的地方……你没脸没皮……你怎么对得起我爸……”
你爸?
婉丽瘫软在院子里,却无法再开口对孩子说:你爸最不是东西!你爸早在外面有人了,连儿子都生下了。
不能对孩子说这个,孩子会受不了的。
能去找金老五和马小婷吗?孩子在家的时候不能!要不然真就闹大了,以萌萌的自尊心,大概觉得村里也待不下去了吧。
这事打落牙齿,也得忍着。
十七八的孩子,正是要脸的时候。可偏偏脸皮被揭下来了,萌萌没再去学校。
但是清雪去了,她忍受着别人的指指点点,埋头干她的事。
这种感觉难受吗?
特别难受!
但是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
看着高考的倒计时牌子,时间一天一天的临近。她终于忍到头了。
高考第一天一大早,清雪一出城中村,就被几个混混缠上了。其中一个抢了清雪手里的书包就走,里面放着准考证呢。
清雪咬牙,也不费心去追,跑到边上的商店,急忙道:“阿姨,借我用一下电话。我的准考证被人抢了。”
高考生,多要紧的时刻啊。
老板赶紧的递过去:“这挨千刀的,抓住了该判死刑。这不是毁人前程吗?”
清雪先打给老三,把事情说了:“……我怀疑是萌萌妈找人故意……”
老三马上懂了:“你去靠点门口等着。三伯保准给你把准考证送过去。”
清雪挂了老三的电话才又打了110,报警了!
然后才赶紧往考点去。
老三到底是赶上了,哪怕是迟了十来分钟,但还是把孩子顺利的送进了考场。
而抢东西的小贼,也被摁住了。不用审那家伙就撂了,是有人找他们给他们一千块钱,叫抢了这个小姑娘的包。
结果查来查去,只查到镇上一个老光棍那里去了。再问谁指使他的,这人就死活不说的。
但这就不难猜了。这老光棍也是婉丽的姘头之一。
老三回镇上把老五狠狠的打了一顿:“……没出息的东西,人家那女人比你闺女都要紧了,你知不知道差点把孩子的高考给耽误了……”
其实耽误的何止是一个孩子,那个萌萌,又何尝不无辜?
据说那个萌萌,也是很有希望考上二本的。即便距离二本差个三五分,上个好一点的大专还是行的。可如今呢?都不见这孩子出门了。
清平听到这事的时候,事情已经过了。她也免不了唏嘘。
生活跟小说果然不是一样的。小说上看到那些女主动不动就去把小三的事闹到小三闺女和儿子的学校,当时看着非常的解气!
该!小三就该得到这种报应!
可等真的现实生活中出现这事的时候,原来心里留下的并不是爽气!
于是,她就开始审视她写的东西了。怎么样写才是对的?假如有一天,自家的启明也看了自己这个当妈的写的小说,他会从里面得到什么呢?万一觉得现实生活中的事情是可以像是小说上那么快意恩仇的处理。到时候,该怎么办?
她该怎么告诉孩子,生活往往比小说要复杂一千倍一万倍呢?
有时候,她觉得自家妈的方式也许是对的。总是在家说一些东家长西家短,不是八卦别人家的事。而是从这些别人的事情里,告诉你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顺带的告诉你,有的人对这事是这么看的,另一些又是那么看的。为什么会有不同的看法?是关系的远近?是自身的利益?是性格使然?或者是有些事有些话戳到了人的痛点。
这么一琢磨,她第一次发现,其实自家老妈是很有生活智慧的人。
等孩子跟不倒翁似的能一个人坐了,清雪的高考有结果了。
考上国家师范学院了。
清平还专门打电话问清宁:“这国家师范学院在哪?我咋没听过呢?”
名字这么大气!
把清宁也问的一愣一愣的,“这师范大学,211重点的也就那么九个。首都师范大学是排在前面的。这国家师范……名字还挺大,偏又叫了学院……”顺手就点开网页查了一下,跟着就轻笑:“野|鸡大学。你看那域名……”
你说这大学上还是不上?
其实还不如读个正经的大专呢。
结果这边还没打电话问情况呢,那边老五家已经来电话了,喜气盈盈的,“……考上了,学校还不错……听那比首都师范还好吧?办几桌酒席,请大家乐呵乐呵的……”
对这些东西不了解的,很多家长都是懵的。
农村大部分都不知道这些学校还有这么大的差别呢。只以为考上特别好的大学了。有一些知道一些的,为啥要平白的兜头给人家浇一头冷水?再说了,说出来谁信?还以为你嫉妒人家呢。
也就是老大家两口子,不知道从谁那听说这大学不是好大学,可算是逮住机会了,就说清雪:“人家都说那大学不行,你非得花你爸这点血汗钱……”
清雪怼他:“我二姐大姐当年上大学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您还说我二姐读青华不如上个中专呢!我大伯娘的五叔家的闺女不是上的中专呢?现在干啥呢?回来种地了吧!你不是说我二姐也比不上人家吗?也是!一个能上月球的,哪里比的上修地球的?”
把人给怼回去了!
其实老大这次挺冤的,这回他说的是真话。可惜没人信!他越是说,越是没人信!凡是他极力的批判过的,人家现在都过的挺好的。
这话传出去,好些人更是骂金老大两口子:不是东西!红眼病是只对着家里人的。
村里人都说呢,这金家的祖坟肯定是冒青烟了。大学生一个挨着一个的。
老五打电话给四爷,意思是,想叫清雪跟清平一样,早早的去京城,报名的这些事,就都委托给四爷了。
四爷能答应才怪,只道:“清宁有喜了。不是很方便!”
清宁可能有喜了,是林雨桐看出来的。清宁自己还不知道,去医院,人家也会建议你过段时间再来。
林雨桐也没跟清宁说,倒是偷偷跟四爷提了。
四爷这会子拒绝的理所当然,显然,还是对当初清雪闹的清平动了胎气的事,有些耿耿于怀。
老五有些讪讪的挂了电话。
马小婷就说:“要不咱去京城吧。你忘了咱们那时候刚到省城的时候,破烂多好收!京城比省城还大呢……肯定赚的比家里多的多呢。把咱家的院子租出去,好些人肯定都想租呢。咱这位置多好啊,以后城墙复原了就在城墙根下。你说这将来咱守着院子经营,把咱两人都占住了,地里的庄稼都得扔了。可这把地和院子都租出去,一年好几万,这都是整钱。咱就存下了。去京城,咱俩干老本行,还养活不了一家子?”
那倒是不至于。
干这一行就知道这一行的利润,远比想象的大。
哪怕是知道,马小婷是想叫他离婉丽远一点,但他还真就不得不考虑这事的可行性。
毕竟,跟婉丽结成死仇了。这女人已经找了那些流氓地痞的,干扰他的生意了。这事他还没敢跟马小婷说。
再这么待下去,确实不是个事。
可清雨上学怎么办?
他这么问,马小婷就看清雨:“他那成绩也就那样了。还念啥?不念了,一块去。咱谁也不求!租房子住。等清雪毕业了,情况就好了。”
清雪抿着嘴,就赶紧道:“那为啥不直接去省城呢。省城的房子能住,还能省一笔花销……”她一点也不希望举家去京城。好不容易爬出这个漩涡,她一点也不想回去。
可老五和马小婷一点也不想去省城,那里有太多不好的回忆。
清雪这么一说,马小婷就呵斥:“你知道什么?你上大学不要钱啊?你一年的学费就一万一,赶上你大姐读四年的学费了……我跟你爸不挣钱行吗?”
清雨却赶紧道:“爸,我就不去京城了吧……我去养猪场……抽空还能照看咱家的收购站。吃住都好解决的……您不是常说要留个退路吗?万一京城那边不行,回来咱还能接着干……”
于是,清雨留下了。老五和马小婷带着清雪上了京城去了。
清雨这才常出了一口气。
他搬到收购站去住了,平时就去养猪场上班。本来年龄不够是不要的,但也要看管事的是谁。林雨桐的面子特别好使,把他收进去,跟着安排在技术处打杂了。
婉丽找人堵过清雨几回,清雨就找他三伯,叫老三帮着处理。
最后不知道老三是怎么跟人家说的,倒是没有谁再找过清雨的麻烦。
不过婉丽也是个能人了,不知道跟谁搭上关系,送她家的萌萌去市里的幼师学校了。对于农村的女孩子来说,想不种地,这也是一条出路。
老五家三口来了京城,谁也没找。都知道人在京城,也没见人家打电话,那这边就只当是不知道。
英子就气的在家里骂老五:“真是个棒槌!你四哥就算是电话里不待见你,你到了京城里,你说你过来看看你哥,你能吃啥亏?该争气的时候不争气,不该争气的时候,争的都是些闲气。你是当小的,你哥……你亲哥骂你几句怎么了?还争气的不登门了!不登门就不登门吧!还省了麻烦了。”
林雨桐和四爷哪里有功夫管那个。
两人正叫人过来帮忙收拾房间呢。准备叫清宁回来住的。二楼的房间肯定不行,还是住在一楼的好。
两人都以为清宁没那么快知道。可其实呢,人家小两口心里有数着呢。
本来就准备要孩子的,那这就得备孕了。在备孕期间,两人都非常的小心。就是严格,也坚决不喝酒。
以前会觉得矫情,现在一说媳妇不让,那大家就都不劝了。小两口没孩子,备孕嘛。现在的年轻人如今重视这个。
掐着日子同房,本来非常准时的大姨妈这个月没有如期造访。两人心里就已经有点谱了。
晚上躺下,两人的手都轻轻放在清宁的肚子上。心里忐忑,但又不得不维持表面上的云淡风轻。严格怕没怀上清宁失望,所以他得先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清宁呢?倒也不是担心没怀上会怎么样,而是再紧张,这要是真怀上了,该怎么办?
虽然一直在备孕吧,但谁就能确定说我做好准备了,保证能做个好妈妈。
谁也不能?
她现在就处于这么一种状态中。既期待,又害怕。
关键是她的备孕过程,是按照科研的态度,严谨的进行的。她甚至去测了她的身体各项指标包括严格的精|子质量。
排卵是算好的,完事之后腰下面垫多长时间的枕头,她都做了计算。
然后她觉得没道理怀不上。
她在实验室,做实验的成功率一直都是比别人高的,这取决于她比别人都要严谨的态度。
原本的月经期胆颤心惊的过了,一天一天的往后推延,严格看着清宁的肚子越发的火热。上班去送,下班回来就去接。每天问的最多的就是今天想吃点什么,累吗?困吗?
然后好容易又拖过一周了,跑去医院检查。怀孕四周。
原以为回家会给爸妈一个惊喜,结果家里有惊喜等着她。房间都拾掇好了,只等着他们住进去。
林雨桐拿着电话,正跟史可沟通呢:“……住回来我照看也方便,你那边老爷子的身体要紧……”
史可没法子拒绝,可心里其实还是想回京城,亲自照看儿媳妇,等孙子出生。
严厉就说她:“……听金家的,人家说啥就是说。还能委屈了你孙子?”
这不是委屈不委屈的的事!
严厉拉她坐下:“知道你挂心。知道你觉得咱儿子住老丈人家可能会拘束。我跟你说,叫那小子住吧,那是他的造化。他岳父要是愿意教他几手,他一辈子受用不尽。再说了,那两口子的人品,有啥可质疑的?跟着咱们过能怎么的?跟着人家那边过又能怎么的?你自己怀孩子的时候不也隔三差五的住娘家吗?你也说还是娘家舒服吗?”
“我这婆婆跟你妈可不一样。”史可瞪了他一眼,但到底也知道,这事就这么订了。心里有点不自在,转脸也就忘了,“我还是得回一趟京城,怎么说也得亲自瞧瞧去……”
等到了京城,见了清宁就又说:“不是妈你愿意回来照看你们,是想着你再娘家更自在一些。你爸也是这个意思。只要你过的舒服自在,在哪边都行。”
等送走人了,清平还说清宁:“你婆婆人还不错。”
说的那话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咱也不知道,也不需要非得知道的那么清楚。反正结果是好的就行。
在娘家待产她是舒服了,她爸出面,叫她暂停了工作。她妈呢,好吃的给坐着。然后严格肯定就属于不怎么舒服的这一类人了。
女婿想讨人喜欢,就得勤快。比如下班回来,去厨房帮忙。晚上,陪老丈人下棋说话。对人家姑娘说话那都是和声细语的。
徐强抱着他儿子跟清平吐槽:“我还真就做不到那份上。”
清平就在小本本上记:丈母娘在女儿家住,跟女婿在丈母娘家住,相处模式完全是不一样的。一样是住在一起,但人的心态就是会不同。
写完她合上本本叹气:怪不得老妈总说,宁肯在儿子家的炕上缩着,也不愿意在闺女家的炕上展着。
就是说儿子家哪怕是住不下,挤着住也乐意。这叫有理气常!闺女家的地方再大,住的再舒服,也不在闺女家住,用她的话说,这叫要看人脸色。
自家妈说这个是带着开玩笑的语气的。但是老话传到如今,可见其总结的还是有些道理的。
徐强偷摸的瞅了一眼那本本,无语的看她。这都是一句闲话,怎的就多了这么多感慨了。这叫别人看见了,还以为丈母娘住家里,他多亏待了似的。第二天回来就给丈母娘买了洗脚按摩盆,买了营养品,又一再的说清平:“带妈出去转转,买点衣服。咱家的钱你管着呢,别在不该省的地方省。”
然后英子嘴上说:“不用,不缺吃不缺穿的。”但回过头却跟四爷和林雨桐炫耀上了,“给我买了,还给你二哥买了。好歹是孩子的心意。”
四爷就看正端着茶过来的严格:你小子就没别人有心意。
这表情不光是把桐桐和英子惹笑了,连严格自己都笑了。知道这是老丈人故意逗趣呢。
四爷最近心情一直很明媚,要有外孙了,在外面不止一次的炫耀过了。人家请他吃饭,他说:“今儿去不了。闺女住娘家呢,想叫我跟她妈陪着吃饭。以前都不娇气,现在要当妈了反倒是娇气起来了……”
林雨桐就觉得四爷这个技能真心不错,她都做不出来这么直白的炫耀的事来。
说起来也怪不得四爷这样。也是环境使然。大家在一起说闲话,大家说的最多的,也就是家里的孩子。打了副部这个位子上,大部分人的年纪都比四爷和林雨桐大,这些人呢,早都是有孙子的人了。人家拒绝请客吃饭,语气也都是类似的。要陪孙子做游戏,今儿不行。要陪孙女学钢琴,明儿不行。两人跟大家的话题都变少了。
如今好了,我家也有了。
不想去的应酬,借口都是他闺女和他闺女肚子里的小金孙。
不过人家炫耀孙子孙女的时候,大家比较容易接受。可四爷呢?二十来岁壮小伙子的身板,三四十岁这个年龄档次的容颜,一本正经的回去说要陪闺女给外孙做胎教……
金部长,您大概真不知道,您这样的,是如今的小姑娘最喜欢的一款。不信您去外面试试,看看有多少年轻姑娘前仆后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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