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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别走?
淮夷族大将仲丁面色大变,“魔星卢悦?”他被金色雷电击得浑身毛发尽竖,不仅如此,压下的衰劫,也蠢蠢欲动了。
连退数步又觉不对,“不对,你不是她。”
不是?
卢悦摸摸脸,恍然明白过来,“那阁下就看看,现在是不是?”既然不能善了,那就以不能善了的来,灵力微动间,回复本貌。
师弟和暮百、海霸三人的样子,激起的不仅有满腔怒火,还有无尽害怕。
“不认得我的这张脸,那总得认识我的光之环吧?”
叮叮叮……
瞬张的双手轻动间,光之环环环相碰,虽是悦耳的叮叮声,可任谁都听到了其中的杀伐之意。
方圆千里的墨云如风汇聚,遮天蔽日的样子,似乎一言不和,就要把这里点成雷狱。
魔族七大将彼此对视一眼,都觉棘手。
当年惹不起紫电,现在这个小天仙,似乎也惹不起,仲丁的衰劫一旦被她引出,一个传一个,大家都得不了好。
更何况魔星卢悦可不是一般的人,仙界的内忧外患,在千多年里,接二连三地消去,她当居首功。
再加上有去无回海超度阴尊,连星罗洲的亿万生灵,都间接地受她所惠。
“卢道友,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星罗洲?”羌方族大将祖辛上前一步,“你们到我星罗洲来杀人?把我们当什么?”
他摆出一幅气愤的样子,“今日留下飞渊,我们一切好说,否则……鱼死网破。”
师弟在这里杀人了?
卢悦看了一眼昏迷中的飞渊,“不知家师弟,杀了你们什么人?人死不能复生,我……”
“卢悦,别听他们放屁!”
海霸从某些家伙隐晦的神色中,怀疑到什么,急忙打断,“倒打一耙是吧?当我们是瞎子?飞渊是鲲鹏,见着凶兽梼杌,不可能就装看不到吧?他们打架关你们什么事?卢悦,反而是这些人,早就随同梼杌埋伏飞渊,其心可诛。”
轰隆隆!
墨云中的电光,如银蛇乱舞。
卢悦本来平和下来的眼神,瞬染风暴,“埋伏?你们想干什么?”
“慢!”
眼见人家又要降雷,与仲丁关系好的和亶连忙阻住,“这里是星罗洲,凶兽出现在我星罗洲,便是我星罗洲的人,飞渊想趁他沉睡未醒时捡便宜,还不准我们护吗?”
“……”卢悦盯他好一会,“我记得凶兽是妖族,古仙典籍记载,凶兽出世,天将大乱,阁下把凶兽归于魔族,想干什么?”
这?
早就听说,这丫头有一张利口。
当……嚓……
刀击护盾的刺耳声音,让众人的面上俱是一变,沃壬一击不中,立即远扬,他想的很好,要是能偷着杀了,大家就只余一条路,把对方的知情人全都宰了灭口,道门没有证据下,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但那无声无息的一刀,居然没有建功。
瞬浮的法盾,似乎暗含大能意志,不是纪长明,便是拂梧。
沃壬心念电转间,怀疑纪长明和早是半圣的拂梧,给了她很多保命东西,要不然,臭丫头肯定不敢在他们的地盘,如此嚣张。
咔擦!
一道粗大电柱,击在沃壬逃跑的左前地面,他脸上的嗤笑,还没完全浮出来,那道电柱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在集结了地面的游离雷丝之后,突然顺着某根缠在他身上的雷丝,一下子击了过来。
“啊!”
沃壬整个人都在颤抖中闪闪发亮,好不容易雷电放完,他一个踉跄,差点在半空中掉落,好在有某些天蝠王的前车之鉴,性命要紧下,又歪歪扭扭地斜冲出去。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舌方一族,搬不了家吧!”
这一击,卢悦也使了浑身解数,无法连击,眼看他要跑出去了,惊怒的声音带着灵气,遥遥传远,“堂堂魔将,朝我这个天仙小修,行偷袭的小人行径,将来舌方族也怪不得我。”
什么?
沃壬突然跑不动了。
叮叮叮……
缓过一口气的卢悦哪肯放过?
光之环随着她双手的摇动,急速响起,墨云中的雷力随着三色环的碰撞,越来越亮。
忆埋绝地里,一群的神兽,虽然他们过的都是初始劫,可是神兽就是神兽,雷中暗含的天道规则,不论是她,还是光之环都在无意中受益了。
现在的卢悦,更不是渥河之战时,才进天仙未久的小仙。
哪怕修为还是很弱,可是只要给她时间,金仙级大佬的天劫,她一样能引下来。
压制衰劫本来就很艰难的仲丁,吓得忙往同伴中退,“快帮忙压一压。”他额上都是汗,丹田在膨胀和压缩中来回闪,就要顶不住了。
“有本事别役雷!”
沃壬不敢跑了,臭丫头能把劫雷控制得这般厉害,将来真要找上舌方族,后果不敢想,“我把修为按到同阶,我们公平一战,只要你能赢了我,我舌方族再不管凶兽之事。”
“什么叫有本事别役雷?”卢悦冷笑,“阁下偷袭我的时候,怎么不放这个屁?”
无形无声的刀气,就那么斩了过来,虽然对杀气敏感,微有所觉,可要不是拂梧师父赐的仙盾厉害,此时可能已经喋血于此。
卢悦庆幸没用常用的符宝,否则,这些魔族凶人,群起而攻下,再启符宝的时间,够她死十几回了。
“你哪只手斩的刀,就废了那只手,否则……”
七大魔族都在这里,硬碰硬她的赢面是不大,可一旦示弱了,以魔族欺善怕恶的心性,再追杀的时候,会更危险。
轰隆隆!
雷声从无尽的墨云中配合响起,“我们有死无生。”
“……”
沃壬脸上的肌肉忍不住地抽动,周围细细麻麻的雷力,已经把他包围了。虽说他可以拼着受点伤,顶着这些雷力突围出去,可万一臭丫头真要因此找上舌方族呢?
拂梧、纪长明不好惹,还在收拢弟子的紫电宗,未来更不好惹。
“我数三声,一、二……”
卢悦以强硬的态度,不让这些凶人有太多的思考时间,眼见她就要数出三来,一道剑光,从仲丁手中甩出。
卟!
激射而出的鲜血和手掌,被游离的散电打中,一股子焦胡味,迅速蔓延开来。
“现在可以了吗?”
沃壬没有防御,更没有还手,他看也没看落在地上的手掌,面无表情的止住血,吞下一枚鲜红丹药,在众人面前,法力微牵,一只白白嫩嫩的手,从断腕处,又慢慢生了出来。
这?
“我们舌方族的断肢重生,远在其他各族之上。”
沃壬看向她,“我试了一下你,你也试了一下我,打平好吗?”
打平?
卢悦双目微缩,非常想反口,可是这人断掌之后,气息反而稳了下来,再纠着不放,也许真要鱼死网破。
师弟情况未明,她按下那口气,“阁下刚说要与我公平一战?改日有时间,定要领教。”
因为是惹事体质,所以卢悦从没想过,要踏进这星罗洲。介绍魔族的玉简,她实没细看过。
早知道……
“哈哈哈!”沃壬也不是傻子,看到她的不甘和挣扎后,不由大笑,“本将沃壬,随时恭候大驾。”
卢悦转过头,不再看他,“那我们现在就来算,你们伤我师弟和朋友的事。”
……
远处天空的异象,还在慢慢延展。
刘雨看着那不时在墨云中大亮的劫雷,终是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旺~”
穷奇万分憋屈地在她面前屈下膝来。
“兄长,故人恐怕到了,我要去见一见。”刘雨身形一闪,就那么斜坐到穷奇背上,“走!”
“唉唉唉,等等我。”
金盏的金色大盘一旋,甩下其他人,紧紧跟上,“我们是兄妹,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他不敢让穷奇驮,好在金色大盘,配合他的一身金,看上去,也威风凛凛。
刘雨朝他眉眼弯弯,“我欠卢悦一条命,在算其他债前,兄长,我恐怕要先还她一条命。”
啊?
金盏的金脸有些土,他没想到,这位妹妹,居然要在七大魔将的眼皮子底下助人。
这……?
虽然有穷奇在,人家一时不会找麻烦,但以后呢?
“兄长放心,”刘雨望着那不时大亮的地方,嘴角轻扬,“雷狱之下,我们过去,反而可能让他们都有台阶下。”
虽然她一直没见过卢悦役雷,但有关渥河之战的传说,却着实看了不少。
七大魔将无可非议,是厉害的,但在雷狱里,再厉害,也要剥层皮吧?
再加上,飞渊和那两个十六阶的荒兽,刘雨觉得,如果真打起来,鱼死网也得破。
刘雨的心情极其复杂,刘家族灭与卢悦绝对有关系,但……
这种不用自己动手,仇人就可以死的事,按正常心情,她应该是喜闻乐见的,可是真的事到临头,她总是记起,那个女孩见她被绑,那想也没想,挡在身前的样子。
她的腿啊!
刘雨轻轻抚了抚,少时的天真与善良,她不后悔,但……
面对东亭宗那么多人,面对不利于她的事实,朋友就那么强势地护了,“我家刘雨性子温和,若是断人腿,定是那人错了。”
她连问都不问,就把她护在羽翼下。
同是她朋友的明石,当然也护他的同门,他说什么?
噢!卢悦,你要讲理。
刘雨闭了闭眼,把酸涩和要流出来的东西,又按下去。
“理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我这人从来都是认亲不认理的。”
那般不讲理的话,从卢悦口中出说来,有多少次,回想的时候,她都是笑着的。
如果没有后来……
刘雨在心里幽幽叹了一口气。
和温家的仇,她是为她而结的,再加上,那些光核……
刘雨揉了揉眉心,恩与仇,爱与恨,为什么非要纠在一处呢?
“旺~~”
穷奇的声音有些哀求,似乎不太想进劫雷的范围,刘雨睁开眼时,看到金盏也有些怕,心中一顿,“兄长就不要进去了,这里于我不是生死之地。”
“啊?那……那我就在这里等着,随时接应你……你们。”
修到了他们这种程度,多不容易啊!
所以,为了性命,基本谁都有压下的衰劫。
金盏原本的勇气,在真正面对这片随时可能暴开的雷海时,全数憋去。
“好!”刘雨笑了笑,“穷奇,走!”
“呼呼!”
穷奇的爪子才顿,腹内就是一痛,无奈冲进雷劫中,“旺……!”
为了给自己状胆,它恶狠狠地叫了一声。
卢悦回头,看到古仙典籍中记载的穷奇,甚为惊讶。
虽从诸人口中,早就猜到,星罗洲有凶兽,可能还不只一只,可她没看到,跟飞渊打架的梼杌。
咔擦擦!
雷光汇聚间,正要给个下马威,刘雨突然开口,“慢!”
她的眼睛,在露出喜意的七魔将脸上一扫而过,直视卢悦,“不知我来的是不是迟了,道友跟他们谈好赔偿条件了吗?”
什么?
卢悦的眼睛眯了眯,这人……怎么像站在她这里?
“忘了自我介绍。”
多少年没见,她还是老样子,但她再不是那个温和的刘雨了,“在下文雨,出身三千界域。”
七魔将的脸上,同时挂上一层霜。
“文道友就是因为此,所以,把穷奇临阵叫走?”沃壬想起来还是一肚子火,若不是穷奇被她突然叫走,飞渊被大家缠住,根本没时间跑。如果不是跑了这么远,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他们可能早就把他拿下了。
“是啊!”刘雨笑着点头:“卢悦,你也听见了,问问你的朋友,危险当头,是不是我叫住穷奇,他们才能逃到这里,等来你?”
海霸朝望来的卢悦,微一点头。
“这样说我应该多谢道友喽?”
卢悦拱手时,眉头没有舒展。穷奇是成年的凶兽,这文雨能让它认主,又能是什么人?
“谢不敢当,因为……我欠你一条命。”
什么?
卢悦的不解,还没表现出来,刘雨又说话了,“现在我还了你三条命,以后……就不欠了吧?”
“……自然!”
卢悦的眼睛在她光洁的额头,和勉强还算干净的眼睛上流连,总觉得有些熟悉。
“欠你的,我还了,你欠我的……”
刘雨声音幽幽,“下一次,也当还了。”